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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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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腸

天,已是朦朦細亮。山巔上,清晨的雲霧夾雜著天那邊隱隱地一絲魚肚白兼著裊裊地香煙令昨夜那場地硝煙頓時恍如從不曾出現過一般。

“姐姐,姐姐,快醒醒,快醒醒,姐姐。”趙翎邊晃動著丁月華的身體邊喊叫。

“嗯——”丁月華終於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覺得這些時日來從沒睡過如此好覺,從來沒有過醒來是如此地清朗舒爽。她記得昨夜她是靠著展昭睡著的,所以這一覺異常香甜。

可是,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卻是趙翎潔白如瑩玉的面龐。

“翎翎?!”丁月華頗覺驚訝,隨後坐起身。“怎麽是你?”

“嗯,是我啊,姐姐。”趙翎閃動著大眼睛,覺得丁月華這話問得莫名其妙。

丁月華往四周看去,見那些昨夜睡去的士兵們依然在沈睡,心沾大師依然攜同著那些小和尚打坐念經。心沾大師的對面的一塊黃土攏頭則坐著一個身披西夏戰袍的將軍,只是此刻他的面目顯得那麽寧和,跟他身上的傷痕戰甲完全不相襯。再望過去,周圍也多了好多宋兵,而白玉堂正和心沾大師聊著什麽。

“姐姐,你昨夜不見了,我們到處找你,才剛剛找到這裏來的。對了,昨夜那一戰我們勝了,勝得漂亮極了,我們將敵軍全部給消滅了,只是可惜讓趙元昊和趙羚羊跑了。”

丁月華心不在焉地聽著趙翎說的話,她無心過問也無心知道太多,她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為何這滿滿一山坡的人卻唯獨不見展昭的身影?他為什麽不在?

“姐姐,你在找什麽?”趙翎看出丁月華左顧右盼,完全心不在焉。

“展大哥呢?他昨夜分明在這裏的,如今卻怎麽不見他呢?”

“沒有啊,我來的時候根本就沒見過展大哥。”趙翎實話實說。

“什麽?怎麽會?他為什麽走?他去哪裏了?”她心猛地一揪緊,臉刷的劇白。甚至,她忽然懷疑昨夜見著展昭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不對,她身上蓋著的衣服不正是展昭的嗎?隨手,拿起原本披拂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拿過來輕捂在自己的臉頰上。那衣服上殘留的味道不正是他身上獨有的男子清潤的氣息嗎?

“怎麽啦?”說話的正是白玉堂,他和狄青眼見著丁月華已醒,都走了過來。

“五哥,展大哥呢?你見著他了沒?”丁月華抓緊著白玉堂的衣袖,期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可是,白玉堂卻蹙著眉道:“你放輕松一點,我沒見過貓兒。”

沒見過?丁月華的面目如冰雕般塑立。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說沒見過他?

忽然又想起心沾大師一定知道的。想著,慌亂地從地上爬起,撇開眼前的幾個人,跌跌撞撞地走到心沾大師身前。

“大師,展大哥呢?他去哪裏了?他去哪裏了?”

“阿彌陀佛,施主勿要過急。展施主昨夜另有要事去了,他臨行前曾讓貧僧轉告丁施主,請丁施主放心於他,他會盡快回來和施主相見。”

“他有什麽事?昨夜那場仗不是贏了嗎?李元昊不是落荒而逃了嗎?他還能有什麽事?”

“你別這樣。”白玉堂上前,對心沾大師道:“抱歉,歐陽兄。哦,不,心沾大師。”

心沾大師頜首微笑道:“無妨,丁施主也是念夫情切。”

丁月華沒有理會他們所言,只是兀自想道:果然,展昭還是另有要事離去了,為什麽他們剛剛重逢卻又離別?他叫她放心,可自己怎麽能放得下心?為什麽他總是這樣?難道這天地間所有的事情他都要獨自攬來承擔嗎?她情願陪著他,哪怕死,她也不願再分別,她也不願再受這一時一刻地等待,隨時隨刻擔憂的煎熬。可是,展昭,為什麽始終都不能明白她?恍然又明白,原來昨夜展昭分明是故意讓她沒有設防,故意讓她也隨著大家一起沈睡,目的就是為了撇開她。

淚水終究在她眼眶裏決堤而出。

心沾大師道:“女施主,一切並不可怕,前途亦沒有風波,只是施主自己的心在動。”

“是自己的心在動?前途真的一切安好嗎?可是展大哥又去做什麽了?”

心沾大師道:“施主,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丁月華道:“大師,我不過蕓蕓眾生中的凡俗女子,又如何做到忘情忘憂?”

“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即為離於愛者。”

丁月華搖頭道:“不,我參不透亦參不悟。”

“施主可曾記得曾經智慧大師對施主說過的箴語: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丁月華點點頭道:“記得。”只是,她依然不明白為何總有人對她提起此話。

心沾似乎明了她之所想,只點頭道:“施主乃通透靈秀之人,有一天必定會明悟此話。”

丁月華心緒終於稍以安定,只見白玉堂走過來道:“放心吧,你那只九命怪貓一定會乖乖回來的,你耐心等著便可。”

“嗯。”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愛恨故,無憂亦無怖。”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愛恨故,無憂亦無怖。”丁月華和野利遇乞不斷反覆低吟著此句。

忽地人群中響起一陣叫囂聲: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野利遇乞,殺了野利遇乞。”

丁月華這才回過頭看,發現坐在自己身旁的正是野利遇乞。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叫囂聲依然不斷,並且愈見洶湧。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得殺生。”心沾大師清亮的嗓音響起,人群中的沸動頓時停止。

“大師,你們不能殺,我們來殺,總不能等到他們醒來對我們反戈相向,到時我們後悔就來不及了。”

“是啊,憑我們幾十人萬萬應付不了這五千多人。”

“是啊,此時不待更待何時?殺——”

“住手。”士兵們叫囂聲四起,突然一個清亮的嗓音擲地有聲地響起,眾人回頭一看,原來竟是趙翎。

“丁姑娘,為何要住手?”其中一名士兵不解,還未來得及斂住自己一臉激奮的表情。

趙翎被他這麽一問,頓時語塞,想了片刻覆又趾高氣揚地道:“此時殺了他們豈是俠士所為?”

眾人不覺失笑,但這些人都是昨夜在城門前被白玉堂所換之人,因感念白玉堂幫了他們,所以都主動隨著白玉堂和趙翎幫著尋找丁月華而來。其中一人和顏對趙翎道:“丁二小姐,戰場又非江湖,何來俠士之說?”

“可是,人的生命在哪裏都是一樣,都是同樣的血肉之軀,同樣都有父母兄弟,他們若死了,他們的父母也必會受到骨肉離散的痛心,將心比心,何苦要殺他們?”

那人茫然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卻見白玉堂過來道:“若不殺了他們,我們的家園更要受到摧毀,我們更有更多的父母兄弟將會要流離失所你想過嗎?”

“可是——”趙翎語塞,卻望著眼前的生命,只覺得從昨夜到現在她經歷了多少鮮活的生命在瞬間消失。昨夜在城樓上,她親眼見著那些西夏士兵被火烤焦成灰燼,她親眼見著他們被自己的馬蹄踐踏,或者被自己的戰友因忍受不了烈火灼烈地燃燒而踐踏。她也見到西夏的兵戈大宋的兵戈互相刺穿了對方的軀體,幾萬宋兵在一夜間只剩了數萬餘人,浩浩蕩蕩的西夏軍在瞬間化為灰燼,屍骨無存。不過就是那麽一瞬,短短的一瞬,多少的生命消逝?她永遠都不會明白,為什麽會有戰爭?她永遠都想不通守著自己這一方江山還有什麽不能滿足,為何非要想著搶奪別人的江山?便又再次凜聲道:“不行。總之我不同意你們殺掉他們,我不願意再有人在我面前流血。”趙翎激烈地為他們爭取生命的可能性。

白玉堂不知道該如何去跟她解釋,這個丫頭做事向來是以性情為重,從來都不會去考慮後果。但他不得不承認,她所說的話正是自己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放在心底的。而她,一個大宋朝的顯赫公主,所想的並不是如何鞏固自己趙家的江山,而是守護別人的生命,或者她對以任何形式存在的一種生命都報以尊重。甚至,那些跟自己敵對的人,那些無時無刻不危害著她的生命。他不得不承認,這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和公主該有的心懷。她,趙翎,用她的磊落和坦蕩詮釋著一個公主當世無愧的責任,義務和使命。

本已沈默的木魚聲再次敲起。

“阿彌陀佛。”心沾大師也是閉目合什。

“大師。”白玉堂不欲再跟趙翎爭辯什麽,卻對心沾大師道:“此事關系重大,白某知道此種行徑絕非俠士所為,然而,白某不能不為大局而著想,如今不得不行這等小人行徑。煩請大師和眾位小師傅們退避,免得辱了佛祖的眼睛。”

心沾大師望著眼前的生靈,滿眼悲憫。卻道:“阿彌陀佛,施主若一意要殺了他們,貧僧能做的唯有替他們超度亡魂——”

心沾大師還未說完,卻見趙翎沖過來道:“白玉堂,你非要殺了他們嗎?你不是一向自詡俠士的嗎?”

白玉堂望著她厲色道:“你懂什麽?我這樣做不正是為了保住大宋江山嗎?若放了他們,他們醒過來對我們反戈相向,我們此前的一切辛苦都表示著白費,你懂嗎?”

白玉堂的意思其實是:我還不是為了保住你們家的趙氏江山,你明白嗎?

哪知,趙翎腦子還是不開竅。“如果一座江山是必須要這麽多的累累白骨築壘而成的?這不值,我做不到視若無睹,更做不到無動於衷。如果能平息幹戈,即便是拱手讓江山又有何不可?”

拱手讓江山?白玉堂哭笑不得。江山,如此沈重的兩個字居然能被她稱以拱手相讓,他真不明白,這姑娘身上究竟有多少皇家血統?不過,他也沒有深思,反正這江山終究是趙禎的,即便趙翎多願意拱手相讓,趙禎卻是誓死扞守他的趙氏江山的。

“白大俠,這些人如何處理全憑你做主。”

“對,從這個野利遇乞開始,殺了他為我們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對,殺了他,殺了他——”

白玉堂望著眼前的一切,一個個躺在地上的人,一聲聲:南無阿彌陀佛。

卻終究還是動了動唇道:“好。”白玉堂揮動手中的劍,卻正要一劍刺進那些士兵的心臟,忽然手僵持住。

其實趙翎的話對他不能說沒有震動,若是前面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他會完全不假思索來征殺。可是,這些人此際正在酣然沈睡,終是令他犯了難。終究他還是覺得趁這之際殺人,是江湖中人不恥的行徑,這一刀他始終都沒能刺下去。

趙翎捂著嘴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白玉堂終究還是沒能將劍刺下去,轉而沖向身旁的丁月華道:“姐姐,有沒有辦法不取這些人的性命?”

“翎翎。”丁月華一直對眼前之事無動於衷,卻冷不防見趙翎向她求助,她倒也不為難,因為她知道這些人完全可以當做戰俘來處理。

只是,在她轉頭的當兒,瞥見了坐在地上的野利遇乞,卻忽然改變了主意。所有人都叫囂著要殺掉此刻手無縛雞之力的他,他的生命將在即刻傾忘。而他,卻依然無動於衷一般,恍若生死跟他全無關系。

丁月華忽然眼睛裏放出了一絲神采,轉過頭又對趙翎道:“翎翎,你放心,我幫你。”

“真的,姐姐。”趙翎沒想到丁月華那麽快就應了她的請求,心裏還道:丁月華果然對她有求必應。

“白大哥。”兩人正說著,卻聽是狄青的聲音遠遠地響起。

眾人都恭恭敬敬地紛紛沖狄青喊:狄將軍。

狄青上前,見丁月華在此,不覺松了一口氣,一幅終於安心的樣子。

趙翎道:“青兒,不是叫你別來嗎?你怎麽不聽話?”

狄青道:“林軍醫已經給我料理過傷勢了,無礙的。”卻看著眼前這情形,一時不明。

有一名士兵上前道:“狄將軍,這些人你看怎麽處理?”

狄青看著滿滿一山坡的西夏士兵,似等著他們屠宰烹殺一般,一時倒也破費躊躇。

正猶疑之際,卻聽丁月華朝他過去,在他耳邊說了些話。眾人不明,卻見狄青一臉疑惑兼驚訝。

終於丁月華說完後,狄青道:“姐姐,這可行嗎?”

丁月華道:“我不敢有任何保證,我也只能是賭。”

狄青思量再三,終於道:“好,青兒聽姐姐的。”

說著,對心沾大師道:“大師,請容許我將沒移多狗帶走。其他的人,我現在就將他們全部都放回去。”

“啊!?”大家都是震驚,包括白玉堂。當然,也不排除趙翎的吃驚,她原想著僅僅不取這些人的性命而已。可是,如今狄青竟直言說放了他們,卻真有些讓她不解了。

“放了野利遇乞?這怎麽可以?”

“野利遇乞比沒移多狗值錢多了,就是放沒移多狗也不能放野利遇乞啊!”

“就是,我們多少兄弟是死於這位野利遇乞大將軍的手裏的?”

“不能放他,不能放他。”

眾士兵越說越不解氣,紛紛上前,不願服從狄青的命令。

狄青忙上前道:“諸位,如果大家相信我,請再一次相信我的決定。”

眾人再次裹足不前,互相望了望,雖說他們對白玉堂和狄青都崇拜至極,可這眼前如此有利的情勢怎能讓他們說放棄就放棄。活生生地五千多名士兵其中還有一個舉世聞名地大將軍,怎讓他們忍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我們信得過狄將軍,可是眼前確實是個大好機會啊!狄將軍。”眾人確實在一夜之間對狄青生出了許多感佩。

“我如今只請求大家再相信我一次,此事我自會定奪,也自會承擔。”

“好。”士兵中有一人道:“說實話,昨夜之前我對狄將軍完全沒有任何信任可言,可如今就算大家都不相信狄將軍,我牛三水也信。”說罷,自己往後退去。拖起躺在地上沈睡中的沒移多狗往自己背上拖去。

“謝謝你,牛大哥。”狄青對著他的背影在後面喊。

“我來幫你,牛大哥。”後面的一些士兵皆附議他的做法,也紛紛退去。

“謝謝大家對狄青的信任。”

人,漸漸退去差不多了。

此時,心沾大師道:“弟子們,讓他們醒來吧。”

“是。”說著,小和尚們齊齊起身走到那些士兵面前,各自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子,滴了幾滴水到那些士兵的鼻尖。

不一會兒,那些士兵全都醒來了。

“野利將軍,野利將軍。”大家看到前面的野利遇乞紛紛叫嚷。

此時,心沾大師對白玉堂等人道:“諸位,不如你等也先行回去,貧僧還要給他們講講經法。”

“好。”白玉堂等人皆告退。

四人下了山來,趙翎耐不住問道:“姐姐,你為何要將野利遇乞放掉?這不是放虎歸山嗎?”對於野利遇乞,她的心思是覆雜的。一方面她不願再見到鮮血,哪怕是敵國的。另一方面,放掉野利遇乞,她始終無法安心,別說野利遇乞負有金明寨那麽多將士的鮮血,就是以後有這個人的存在終歸會無時無刻影響著宋室江山的不安寧,也會隨時隨刻讓自己的皇兄寢食難安。

卻聽丁月華道:“野利遇乞在我們心目中是虎,在李元昊心目中又何嘗不是。他若這麽安然無恙地回去,你想李元昊會怎麽看?”

趙翎想了一會兒,才恍然明白道:“啊,原來姐姐是讓李元昊自己親自動手殺了野利遇乞嗎?”

丁月華道:“如果一切不出所料,野利遇乞只要是活著回去,便只有死路一條。”

趙翎依然迷惑不解:“可是,姐姐,既然他終歸是死,又何必一定讓他回去受死?”

“野利家族在西夏的地位極為尊榮,野利遇乞和野利仁榮對整個西夏的貢獻是其他任何一個家族都無法企及的。如果讓西夏人都親眼見到野利遇乞是死於李元昊的猜忌中,那麽李元昊無非等同於自掘墳墓。”

狄青道:“這樣一來他會失了多少民心,也會冷了多少人心。”

趙翎苦笑道:“原來是這般個道理!”

白玉堂道:“可是丫頭,你這樣做無非等同於孤註一擲,萬一一個不小心李元昊並不是你所料的那樣,我們只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了。”

丁月華道:“五哥,你今日也是看見了那野利遇乞的神色了,我今日可算知道,那些傳言當真不假。”

白玉堂道:“什麽傳言?”

丁月華道:“也不是什麽,只不過是野利遇乞有一個十分漂亮又讓人惦記的夫人。”

白玉堂恍然一笑:“原來如此,難怪看他今天那樣子,原來是過不了情關。該不會是那個惦記的人就是李元昊吧?”

丁月華道:“不是李元昊又有誰敢惦念天都王野利遇乞的夫人?”

白玉堂道:“有意思,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玩了。十多萬大宋將士的鮮血,也是時候讓野利遇乞血債血償了。”

趙翎道:“我如今終於是明白了姐姐為何只抓了沒移多狗,原來是為了讓野利遇乞只身回去百口莫辨嗎?”

狄青道:“可是——那五千士兵——”

丁月華道:“五千士兵不算什麽,單單一個野利遇乞的性命足以抵得過千軍萬馬。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丁月華的聲音越說越低,低到狄青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但是意思卻已經明明白白。

“我明白了,放他們回去是為了讓李元昊更加忌憚野利家族。”

“正是,沒移手下的士兵膽敢為野利說話的,只怕更會讓元昊觸怒也更會使野利遭了元昊的猜忌。功高震主,凡是有人的地方都會存在。更何況,也許元昊早就等著這機會了。”

三人說著往前而去,卻唯見白玉堂裹足不前。

“五哥,你怎麽啦?怎麽不走?”丁月華回頭望著他。

白玉堂這才往前,卻緊緊盯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怎麽啦?五哥。”丁月華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可是長了什麽?”

白玉堂笑笑道:“那到沒有,只是我想著那只貓兒娶了你真可謂是為天下男人造了福了。”

“什麽意思?”丁月華訥訥地道。

“我的意思是:女人太聰明就不可愛了,丫頭,你可知你有時候真的令人感到害怕?”

“是嗎?”白玉堂原本不過是玩笑話,卻不料,一下觸動丁月華的心緒。

“哎,我不過是開玩笑而已啊,你別這樣!”白玉堂見丁月華一下子濕了眼眶,頓時又悔又惱。

“我沒事,走吧。”丁月華說罷急匆匆往前而去。

“姐姐,等等。”趙翎一邊追著一邊喊。

白玉堂和狄青無奈搖頭,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完全捉摸不透。

山坡上,野利遇乞依然打坐不動。旁邊的一名士兵道:“天都王,我們也該回去了。”

心沾大師道:“是,施主確實該回去了。”

野利遇乞道:“阿彌陀佛,聽聞大師一番教誨,我如醍醐灌頂。來日,我若有幸能有來日,定會再次聆聽大師教誨。”

心沾大師道:“阿彌陀佛,施主此去前途未蔔,萬望施主此行擅自珍重。”

“阿彌陀佛,大師也請珍重,告辭。”

兩名兵士攙扶著野利遇乞的身影消失於茫茫山巔之上。

心沾大師搖了搖頭道:“阿彌陀佛,但願佛祖保佑於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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